青雉不在

专注虐男主百年 不管嗑什么cp都偏爱女主 在我这里女主没有错 有错也是合理的错

五十三 自卑恶毒权宦x冷情聪慧医女

橱柜里收着一块白玉长命锁。


那是清明时节,许营同宋长瑛共游西山时,他送出来的,宋长瑛没有多少积蓄,作为交换的回礼,便想耐心做个木雕回礼。


从前在宫中做奴婢时是学过的,许久不练,又生疏了。修修改改,做了有大半年。裴端想起记忆回来时,她已经做到收尾。


宋长瑛平日里有些忙,只有晚上会抽空做这些,点上灯,便依旧坐在窗边。


裴端看她拿出刻刀和那个勉强算得上样子的木雕,上面图案隐约是只土黄色的小狗在扑蝶。


他嘲笑出声,宋长瑛手上动作停下,她将木雕扬起来,疑惑地皱皱眉:“不好看么?”


不知道说她什么好,裴端嘴角扯了扯:“送情郎的东西,不雕个鸳鸯也雕个花,你弄只小狗算什么意思。”


宋长瑛弯弯嘴角:“小狗多可爱,你不觉得许营有些像吗。”


许营确实有双小狗眼,漆黑的瞳孔干净又清澈,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个傻气的梨涡。他五官长得嫩,虽然如今三十多了,还看着像个孩子。是以平日里总板着张脸,想要摆出几分威严来,却总给人小孩装大人的感觉。


裴端不知她什么意思,只觉得宋长瑛脸上笑意分外碍眼,一如既往不给好话,冷冷道:“确实一副点头哈腰的狗奴才样子。”


“你好像很讨厌他。”


“我看见你们两个在一块就直恶心。”


宋长瑛挑眉,已经习惯他狗嘴吐不出象牙,也没生气。细细回想这小鬼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的那些话,隐约察觉出里面古怪的意思来,她拍了一下脑袋,恍然大悟。


“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跟许营成亲?”


耳边一阵沉默,从宋长瑛问出这句话后,又有一个多月没听见他再出声。


宋长瑛的婚事曲折坎坷得很。


宋长瑛是孤女,她答应便是答应了。许营却不同,虽然父亲大哥都在战场丢了性命,但家中尚有一位祖父,要说服他们接受自己仅剩的宝贝孙子娶个大了十多岁的、守王陵的女医官,确实有些难。


两人私定亲事,不过老人家那关还是不行,这一拖就拖到了十一月份。入了冬,许营祖父才勉强松口。


纳吉那日天不好,阴雨不断的。


在媒人问得宋长瑛姓名后,请了算命的合字,奇也怪哉,原先相合的字叫股阴风一刮,成了大凶之兆。那算命的同媒婆一起白了脸,直摆手说这亲事做不成。


许营不信鬼神之说,非要坚持,祖父才勉为其难便同媒人一起捎带薄礼来宋长瑛居所,几人在桌前坐下。


见宋长瑛举止有礼,聪慧沉稳,许营祖父已经有几分满意。但奈何,似乎天不遂人愿,外头忽然刮起疾风,吹得庭院中白色的衣裳和被子四处乱飞,好似阴都重现。想到这里头就是埋葬了皇室和陪葬人的陵墓,几个人吓得脊背冰冷。


“……”


宋长瑛嘴角一抽。


她眼中露出怒意,一拍桌子站起,大步走到门口,拉开了大门,朝外大喊一声:“给我停下!”


她话音刚落,阵阵阴风便瞬间停下。


瘫倒在地的媒婆:“……”


躲在桌下的祖父:“……”


以及尚且镇定但也浑身冷汗的许营:“……”


纷飞的衣物同被子全都堆在宋长瑛门口,宋长瑛回头,面无表情地对屋内三人道:“各位先请回吧,瑛娘还有些家事要处理。”


一个王陵当差的医女在三人面前喝止阴风。


此事一出,哪怕许营如何说破嘴皮子,许营祖父也坚定认为这宋长瑛身带阴祟,如何也不同意二人婚事。


许营为这事同祖父大吵一架,闹着要离家出走,第三日便赶过来同宋长瑛道歉,一边流着泪道,他一定会说服祖父,娶她为妻。


宋长瑛在旁边默默看着,拿出手帕替他擦泪,等他情绪稳定下来,才开口:“你祖父年纪已大,受不了刺激,你不要同他置气,快些回去吧。”


眼见许营又红了眼眶,她避开对方视线,轻声道:“你我亲事就此作罢吧。”


宋长瑛将那长命锁还于他:“我原本就是戴罪宫女,年岁又比你大上许多……而且,我曾在宫中做过太监对食,早已非清白身。”


许营急忙解释:“我并不介意这些!”


“我知道你人好,”宋长瑛停顿片刻,垂下眼:“可如今你祖父尚不知晓我来历,就已经不满,新婚之夜不见落红,我更无法自处。是成亲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,你还有祖父和妹妹需要照料,不要为了我做个不孝之人。”


许营收下长命锁地走了。他让宋长瑛想起自己那个青梅竹马的好友顾淮安,她年少时也曾以为自己会成为顾淮安的妻子,不过……


这桩糊里糊涂的婚事终究还是告吹。


不知为何,宋长瑛没有失落,反而觉得松了口气。她确实很喜欢许营,但远没有到成亲的地步,她总有些抵触嫁人。


尤其在知道许营还有个并不待见自己的祖父以后,就更加不情愿了。她愿意同许营谈情说爱,却不太想像这世间多数女子一般成为后宅妇人,每日只做伺候丈夫公婆的杂事。


只是已经答应了,出于宋长瑛那么点淡薄的守信原则,她还是一直很好地做一个待嫁女子分内的事。


如今被那小鬼一搅和……应该是吧,虽然他并未出声,一直以来也表现的很无害,可宋长瑛依稀记得他好像也有这点吹动阴风的能力。


纳吉闹事后的第五日,新雪飘落,那小鬼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她窗口。


宋长瑛温了酒,手中依旧打磨那小黄狗扑蝶的木雕。


小鬼问:“近来如何?”


宋长瑛答:“托您的福,亲事告吹。”


小鬼狡辩道:“又不是我做的。”


“哦,那是瑛娘生得阴阳眼,自有驾驭阴风的本事,却恐怕注定孤老。”


“不如想开些,亲事告吹,也未必没有好处。”


“哦,什么好处?”


小鬼嗤笑:“至少不会被夫家嘲笑手艺粗鄙。”


“……”


宋长瑛将木雕甩在一边,啪的一声关上窗户,裴端跟着要进来,她冷不丁道:“瑛娘还要沐浴,烦请鬼大人知些礼数。”


自知理亏,裴端在雪中蹲着。


此时他庆幸是鬼,并不觉得冷,反而心情不错。


他闹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在纳吉那日捣乱,不过有一点自己很明白,他确实看见宋长瑛同许营凑在一起就恶心。


*


被刺得多了的裴端越发厚脸皮,现在已经可以面无表情地听她冷嘲。原先的晚饭陪吃也发展成了一日三餐同食,如此一来,宋长瑛总找不到机会做点什么。


裴端多会在吃饭时聊起白日里做了些什么,只要不关顾淮安的事,他无所顾忌,包括什么端王偷偷缝制了太子的玩偶天天睡前暴揍,贵妃娘娘为了增加老皇帝的自信心,每次他来都点一些能让他更持久的熏香。不光是这些,朝中大臣后宅琐事他都一清二楚。


今日说到,皇上不耐暑气,过几日恐怕要去清凉台避暑,裴端要随侍几天,他问宋长瑛,若是想去,可以带她同行。


宋长瑛是想去的,裴府外面看守的人实在多,半只苍蝇也飞不出去,她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,而在御前就只有皇帝的亲卫,裴端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带这些人盯着自己。


她打定主意要去,但开口,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。


“那姑娘就好生在府里待着,要不了几日。”


余光瞥见裴端脸上闪过松了口气的神情,宋长瑛于是知道,清凉台跟着去,十有八九能碰见顾淮安。毕竟如今他正得皇帝喜爱,三公主又有意与他结好,陪伴御驾倒也不算稀奇。


御驾去往清凉台的前夜,宋长瑛偷偷催吐饭菜,又拼命喝水,终于得以在裴端出门时清醒过来,却安静地装睡。


出门前,裴端坐在床榻边,静静看了她许久,到宋长瑛差点以为自己露出破绽时,对方终于走了。


宋长瑛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辰,估摸这时候裴端应该跟随御驾方出京城,她忽然惊叫一声。


听到动静的汉青忙打开门,却不料眼前便是女子半裸的躯体,他连忙闭眼转身,正要喊人过来,却叫宋长瑛高举起个花瓶,猛然从后脑砸下去。


她自从被囚一直安分,汉青没有预料,加之功夫不负汉竹,这才轻易中了招。


宋长瑛自认没那个本事从裴府飞出去,不过要出了院子大闹一场,倒还是很容易的。


她太清楚对方是个多疑不安的性子,唯有亲眼盯着才放心,只要自己有险些逃走的可能,裴端势必不敢再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裴府。


宋长瑛打伤看守的汉竹,险些从侧门逃出去的消息很快被下人快马加鞭送去给裴端。


不多时,他已骑着马赶回。御前不能缺人,裴端对骑马也只会些皮毛,一路疾驰回来,两腿间早已磨破了皮。


他浑然不觉,只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紧盯着宋长瑛,声音嘶哑:“逃跑,你想都不要想。”

评论(3)

热度(81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